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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章 杜府(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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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衡也是一得到消息就來尉遲府,因此尉遲迥和徐欽來不及找賀桐問羅羅鳥一事,就被對方領上了馬車。

「我先跟你說,杜植找上我是因為他說他大兒子被妖物拐走了,剛好你們要入去調查,那就一拍即合。」葉衡先跟尉遲迥和徐欽解釋一下前去杜府的原因,先對好口供免得露出馬腳。

尉遲迥目光一沈,杜植把杜如電失蹤的原因歸咎於妖物?他可沒聽說這商人迷信成這樣,遂把他們夜探之事和推斷告之葉衡。

「羅羅鳥?」葉衡想了想,道:「真那樣的話他兒子怕是死透了,連骨也沒有剩下,哪我去杜府幹什麽?」

尉遲迥體貼提醒:「聽說賀桐最近又燒了北鎮撫司東西要賠。」言下之意,你好好幹,要用錢的地方可多了,找不著兒子找著羅羅鳥也是一樣可以賺杜植的銀子。

徐欽在出發前被尉遲迥提點了一下,便適時加了句:「我會跟賀桐說你有好好工作的。」

葉衡:……賀桐知道他努力工作有什麽用?

三人一雞來到了杜府,杜植居然親自出來迎接,葉衡身為京城有名的法師,對於主人家站到門口歡迎已是見怪不怪,隨意回了個淡笑就算回應了。杜植看著葉衡略帶高傲的神情,對自己不亢不卑,合符他心中高人不吃人間煙火的形象,再看看他的徒弟也是面容不凡,頓時有了好感,言談間更是客氣了幾分。

當杜植看到寧百戶時,言語一頓,他可沒聽說葉衡有養雞的習慣。

「大師,這雞是?」

葉衡道:「這雞你不用管它,它對妖氣很敏感。」

「大師考慮周全。」杜植明白高人定有他們這些外行人不懂的心思,聽聞公雞血可以辟邪,他便沒有再多說什麽。

寧百戶在徐欽來京城前,已經有了和尉遲迥一同「作戰」的經驗,這些大戶人家願意讓它入府,打的就是雞血辟邪主意,所以它一眼就看穿杜植心中想什麽。但它身為特務,不能打草驚蛇,因此也只能「忍辱負重」的被杜植誤解。

尉遲迥默默側過頭,當初他也是本著吃掉的心態才開始養寧百戶,它能活到現在,也算不算忍辱負重?

徐欽跟在後頭,專心扮演著他的徒弟角色,快速打量了杜植一眼就低頭不語。單憑外表看來,杜植是個性格圓滑的富態男子,雖值不惑之年但未顯老態,可是偶而眼底閃過的深沈暗示了他並不如外表般單純和善。能壟斷半個糧食市場而不被皇族盯上,足以證明此人手段高明、心思細密,總的來說就是不好糊弄。

杜植親自把人請到了大廳,吩咐下人奉茶後,還面露歉意道:「府上沒有什麽,只能拿出今年青州初摘的鐵觀音給各位法師,望各位不要見笑。」

尉遲迥垂下眸看了茶杯一眼,青州鐵觀音可謂茶中極品,特別是初摘的千金難求,即使是王爺也不一定買到,杜植隨手就拿出了三杯出來,見過炫富的,沒見過炫成這樣的。

好想抄他家然後把茶葉拿回去孝敬一下師父,尉遲迥心道。

徐欽見尉遲迥低頭看著茶杯不知在想什麽,把頭湊過去,悄聲安慰道:「絕對是師父那邊的茶比較好喝。」

尉遲迥繃緊了嘴角才沒有令自己當場笑出來,他的季海就是那麽貼心,以為自己在嫌棄杜植的茶,馬上就過來安慰自己了。可徐欽不知道的是,這鐵觀音光是茶葉就已經把屈莫敖的手藝比下去。

「想來這兩位定必是葉大師的高徒,不知高姓大名?」杜植本來正和葉衡客套著,忽然瞄著尉遲迥和徐欽交頭接耳,便把話題轉到他們身上。

「兩個不中用的徒弟來見見世面,左邊的那個阿樹,右邊那個叫阿枝。」葉衡眼也不擡的給他們安了兩個假名。

阿樹尉遲迥和阿枝徐欽聽到葉衡叫他,便朝杜植點頭打了個招呼。

徐欽:葉百戶這名改得真……有個人特色。

尉遲迥:所以說賀桐不嫁他是有道理的,兒子被改名作阿貓阿狗,她不跟你拼才出奇。

杜植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,沒想到高人改名這麽隨意,眼角瞄到了寧百戶,心中想起了什麽,道:「我聽說有名繡衣好像也有一只這麽大的雞。」

葉衡臉色不變道:「他八字不好,需要陽氣伴著。」言下之意,是本大師吩咐的。

杜植滿意了,便道:「那這雞……有沒有名字?」不會就這樣叫阿雞之類吧?

「阿樹。」葉衡吩咐了一聲。

尉遲迥心中暗笑,老早就看穿葉衡怕寧百戶不回應自己,才故作一副高姿態。在外人面前,他很配合的開口:「寧仔,跟杜老爺打個招呼。」

寧百戶擡高頭,斜眼瞄了杜植一眼,哼,這人也太過不識相了,只給主人上茶,卻沒有自己上白米,將自己當作什麽!

「杜老爺見笑了,寧仔只對妖氣感興趣。」尉遲迥見杜植臉色一僵,忙打圓場道。他們還在對方府上,寧百戶是想被做成啫啫雞煲嗎?

杜植第一次被雞看不起,不知怎的突然來了興致,追問道:「這雞吃妖物嗎?」

「不,它吃白米。」阿枝徐欽回道,寧百戶還沒有進化到那麽厲害的地步。

杜植尷尬一笑,正想吩咐下人拿些米來時,葉衡卻道:「杜老爺,不如先說說正事。」

「大師說得是。」杜植改揮手示意下人離開,待大廳只剩下他們四人時,他才開口道:「大師,前日我兒自房間神秘失蹤,望大師能指點我兒所在之處。」

葉衡隨意點點頭,道:「貧道多口,為何杜老爺認定是妖物作為?不怕是有人裝神弄鬼,以妖物之事作掩飾傷害大公子?」

「大師,杜某確定此事必定是妖物作為。」杜植肯定地說,至於為何這麽肯定,他就不肯多說了。

葉衡反覆試探,杜植也沒有松口,若是平常他老早就忽袖而去,可他們還要留在這裏捉羅羅鳥,也只能把此事暫時壓下,改問當晚一些細節。杜植也不過是聽下人匯報,因此說出來的話和尉遲迥告之的差不多。

「杜老爺,可以讓貧道看看大公子的房間嗎?」葉衡見杜植也答不出什麽新東西來,便想從另一方面入手,「當日守夜的下人還在嗎?貧道有事找他。」

「當然可以,這邊請。」

房間果然沒有查出什麽特別,葉衡為了在杜植面前展示他道行高深的一面,還特地燒了幾張符,但也發現不了任何東西,反而是那守夜下仆,說出來的話比較有參考價值。

「這段日子大公子睡得不太好,前日大公子用過飯後,說是精神不濟,就主動回房休息了。」

「你確定房內沒有什他人?」

「小人可以肯定,大公子不喜黑,素來是下人先在房間點燈他才會進去的,那天是小人點的燈,裏頭沒有別的人。」

「那是什麽時辰?」

「約是酉時左右……小人記不太清。」

「大公子睡覺也是點燈的嗎?」

「是的。」

「當晚站在外頭,什麽也沒有聽到?」

「沒有,只是偶有風聲。」

徐欽忽然開口道: 「你說偶有風聲,是不是一陣突然而至的夜春風,雖柔和但略帶寒意?」

下人點點頭,回道:「是的,大師。」

徐欽手指劃了尉遲迥手背一下,義父也是以這樣的方法移動的,因此他十分肯定,那陣並不是夜風,而是妖物吃掉杜如電離去的行蹤。

而且那妖物居然放過了下人,看來是受命於某個家夥,而不是肆意行事。

尉遲迥悄悄回勾著徐欽的手指,示意徐欽不要張揚出去。從杜植不肯多說那刻起,他就知對方有問題了,莫非是他壓不住羅羅鳥,想從他們身中獲得控制之法?

杜植聽到徐欽這麽一問,急道:「枝大師莫非是發現了什麽?」

「只是發掘了一個思路而已。」尉遲迥淡淡斷了杜植的追問,什麽枝大師,呸,枝枝枝的,是把徐欽當成鳥嗎?

他完全忘了,阿枝這名是他同伴葉衡起的。

「你有沒有見到什麽?只管道來。」葉衡光憑聲音也聽得了尉遲迥顧著的勁,心中反了個白眼,繼續問話。

下仆認真想了一會,瞄了杜植一眼,小心翼翼道:「小人……是有見到一人。」

杜植皺起了眉,但在外人面前也只能裝作大方道:「你說。」

「小人……見著了八公子……他總是在夜裏走來走去的,以前也幾次經過大公子的門口,因此小人也沒放在心上。」

尉遲迥沒有錯過杜植眼中的寒意,看來對方不單是不喜兒子,甚至是帶上了恨意——到底有什麽令一個父親恨上只得五歲的兒子?

「那即是又多了個人證,杜老爺,請問八公子在……?」尉遲迥見機不可失,馬上令利用此事試探。

「小八只得五歲,相信也說不出什麽。他愛胡鬧,不好好睡覺跑來跑的,令大師見笑了。」杜植打斷了尉遲迥的話,道:「大師這般厲害,問了這麽多,想必現也心有定案了吧?敢問我兒子在何方?」

看來八兒子的出現刺激到杜植,已經開始逼問結果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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